十七年前,央视曾播出过一部红极一时的电视剧——《大染坊》。那时的“甄嬛娘娘”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那时的“王天风”也还是个青涩的帅小伙,而我们的主人公“赵德汉”也不需要贪污数亿却不敢花一分,他在这部剧中化身为一代传奇鲁商、近代民族资本家——陈寿亭,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挣下了一份偌大的家业。
清末民初,山东周村一个名叫陈寿亭的讨饭少年胸怀大志,被周村通和染坊周掌柜收为义子后苦学染布手艺。十年苦心经营后与人共同创办大华染厂,踏上了工业印染之路,终使大华染厂发展成为青岛第二大印染厂。
这部剧的前百分之九十五好似一般的爽剧,主人公犹如开挂一般运筹帷幄,宠辱不惊,略施小计便轻松地击败了各路竞争者,看似有一统印染行业之势,却戛然而止,被突如其来的日本侵华战争击碎了所有商业梦想。剧终,那个乐观豁达了大半生的商业巨子,于绝望中喊出“这是什么样的军队?这是什么样的国家”,吐血而亡。彼时的我还不懂这些家国道理,只是为陈寿亭感到惋惜,惋惜他再也无法施展傲人的商业才华。
转眼十数年,再次遇到由剧本改编而来的同名书籍,有了更深的阅历后再来看这本书,感慨良多。书中令人印象最深的,是来自反派人物藤井的一句话:“个人太强,国家太弱,是要吃亏的。”这句话不禁让我联想到龙应台的“我不在乎大国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严”。国家与个人的关系究竟为何,近代中国百年的屈辱历史已经给了我们明确的答案: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为依托,个人的成就无论多么耀眼,都只是无根之萍。以陈寿亭为代表的民族资本家,在羸弱的旧中国,无论个人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被裹挟的命运,注定成为一曲时代的悲歌。
中国民族资本主义诞生于一个极其艰难的背景。它毗邻鸦片战争的烽火与甲午战争的硝烟,怀揣着“实业救国”的理想,在帝国主义与官僚资本倾轧的夹缝中,顽强地生长着,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然而终究还是敌不过侵略者的隆隆炮火。我一直在想,如果陈寿亭熬到了新中国建立,会不会迎来新生。原书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而现实却给了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当济南、青岛和周村还在争论陈寿亭的原型到底是谁时,咱们靖江却有一位非常符合陈寿亭人生轨迹的纺织业巨子——刘国钧先生。
刘国钧,又名金巽,出生在江苏靖江,自幼家境贫寒,备尝艰辛,艰苦创业。早年在常州提倡“机器革命”,“土纱救国”,1930年果断集资创办常州大成纺织印染公司。他三渡日本,考察欧美,引进技术、管理。并率先在我国纺织界中试制成功灯芯绒、丝绒。抗日战争胜利前夕,撰写了《扩充纱锭计划刍议》一书。1950年毅然自港返常,在江苏省私营棉纺业中首先实行公私合营。1958年当选为江苏省副省长,晚年一直致力于纺织行业人才的培养。在了解了刘国钧先生的事迹后,陈寿亭留给我的遗憾得到了一些宽解。同样出身贫微,同样有着惊人的商业天赋,在轻工行业建树颇丰,又同样在战火中辗转流离,刘国钧先生等来了一个崭新的中国,并且积极投身到了新中国的建设中来。三大改造虽然消除了民族资本主义,但民族资本家们却在这个重新伟大的国家焕发新生。
随着中美关系持续走低,中美对抗开始成为主基调,《大染坊》所传达的精神更需要被这个时代所弘扬。勤劳智慧的人民建立起这个伟大的国家,而这个国家也将给予人民更多的保护。有了核保护伞和强大的国防工业,我们的实业家在创造财富时,再也不用担心炮火的洗劫。即便暂时遭到了制裁又如何?那只会变成我们昂扬不灭的动力,驱策着我们不断进步。新中国不就是在各种制裁中一路走来的吗?
1993年黑海造船厂,“瓦良格”号航母静静地停在船埠,等待着命运的安排。俄罗斯总理切尔诺梅尔金询问,完成“瓦良格”号航母还需要什么。厂长马卡洛夫回答道:“苏联、党中央、国家计划委员会、军事工业委员会和九个国防工业部、600个相关专业、8000家配套厂商,总之需要一个伟大的国家才能完成它。”马卡洛夫继续说:“只有伟大的国家才能建造它,但这个国家已不复存在了。”
“瓦良格”号航母就是中国第一艘航母“辽宁号”的前身,那个伟大的国家在东方。
靖江市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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