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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格——像神一样纯真

有个小男孩,他几乎是所有人心中最乖巧温和的人,不仅学习成绩好,浑身幽默细胞,对朋友大方,对女生体贴,更拥有“很厉害的社交手段”。他是不是很受人喜爱?他是不是很厉害?他是不是过的很快乐?

不,他叫叶藏,在别人心中他很厉害,但他不快乐。

这是一本来自日本作家太宰治的半自传性作品。太宰治是日本“无赖派”文学代表作家,与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并称日本战后文学的巅峰人物。他擅长通过描写颓废堕落的国民生活来追求思想的解放,抵制当时社会思潮。这种斗争也是他本人一生的色彩投影。“人间失格”的含义,是指丧失做人的资格。在书里,太宰治将其描写为疯人、狂人——一个该住在精神病院里的人。如果你真的拿到这本书,那么从书的一开始的三张照片,就能感觉到主人公叶藏他的一生——一个压抑自己以至于失去自己,最终成为一个麻木的无悲无喜的“失格”悲剧。

听上去是不是好似有一种,周身空气被抽去一样的窒息般的压抑感?是的,这就是叶藏“对人类社会最后的求爱”却失败的故事。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在外人面前“游刃有余”拥有特殊魅力的叶藏,不过是一张完美的面具。而他的真实想法,却与他的行为完全背道而驰。叶藏无时无刻不在逼迫自己,用行为去适应别人的思想,然后用“假面”掩藏住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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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藏匿自己的想法呢?

按叶藏所说:“因为“我的幸福观与世界上所有人的幸福观风牛马不相及”,同时“他们寥寥数语的责备,在我看来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正因如此,“我既不能抗争也不能辩解”,只能“默默地承受那种攻击,可内心却感到一种近乎狂乱的狂惧”。

这种感受,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在叶藏还小的时候,叶藏的父亲想给孩子们带礼物——狮子舞。叶藏不想要狮子舞,但他不敢出声拒绝,所以扭捏犹豫却让父亲大发雷霆。这是叶藏第一次尝试表露心中所想,但他的父亲“甚至没有记下来就关上了笔记本”。父亲的表现让叶藏觉得,如果不按照父亲所想,就会被父亲报复。叶藏是早熟的,此次经历让叶藏开始因为自己的不同想法而感到“狂惧,辗转难眠呻吟不止,乃至精神发狂。”于是,叶藏因为惧怕自己会因思想的不同而不能活在世上,给自己套上了一层面具,一边揣测着别人的心思,一边小心翼翼地活着。他害怕真实展露自己的想法会像他随心画出的妖怪一样,招来别人异样的眼光。

叶藏的“面具”很成功。“他”骗过了家人,骗过了朋友,骗过了身边所有的人,但他无论如何也骗不过自己。所以最后留在世间的,是一个远离社会的“疯人”,但即使是一个“疯人”,也只是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俨然自然而然死去了一般”“比死相还让人厌恶”的躯壳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有他的自我逃避,也有他身边的人的无意推动或有意为之。但到底,叶藏的悲哀最主要还是源于他软弱的灵魂:他生性怯懦敏感,对生活充满恐惧与不安,再加上世道的混乱、人情的炎凉,以及人与人之间的虚伪和欺骗,这一切都使他痛感成为了人世间的“异类”,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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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叶藏又不止于此。他虽怯懦,却又不惜用生命作为赌注,以揭示现代人的困惑与迷失,从而寻求人类最隐秘的真实性和人类最本源性的生存方式。因此直到最后,他还是一个在酒店老板娘口中的“像神一样纯正的好孩子”。他不过在面对难以捉摸的人类社会时选择了极端另类的生活方式而已。虽然他的这种人生态度和生活方式可能难以被人理解和接受,但这一切的背后,依然是一个充满理想的“永远的少年”。他对幸福人生的执着追求和美好社会的热切向往从未改变。

所以这本书能够带给我们什么呢?

不是丧,不是哀,而是破而后立的希望。

叶藏经历的浮华世界与现实其实是非常相似的,这也正是许多年轻人能够在这本书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的原因。但这本书真正的意义,是带我们从一个近乎残酷的角度来面对现实,是让人震撼、醒悟,从虚无与虚假中挣脱出来,直视真实的世界,这也是太宰治厌世的外表下,疲惫的温柔与善意。他在书中以自我解嘲和戏谑的方式,描写充斥着颓废主义和虚无主义的人生哲学,并希望以这种方法揭示人在道德和情义下隐藏的阴暗面,从而得到真正的人性解放。但在这一切的背后贯穿始终的,是作者对人与人之间的爱、信任以及真实、自由的永恒追求。他以一个殉道者的方式警醒世人:这是所有人在成长中都会遇到的悖论,它不是病态,不是矫揉造作,也不是无病呻吟。

“我的善良是,毫不斟酌地让对方看到我的全貌。”

即使世界复杂、冷漠、疯狂,也要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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