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苏钢
崇圣寺虽不是靖江最早的名胜古迹,却是靖江历史上规模最大、历时最久、且有遗迹延续至今的寺庙。崇圣寺,又名观音寺,始建年代不详,建县前,寺在衙前港,大致在今靖江马桥境内。建县初,明成化十年(1474年)首任县令由张汝华迁建于城内东侧,僧会司惠彬建大雄宝殿、山门、法堂。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知县俞献可建金刚殿。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知县朱勋建藏经阁。此后历代知县均对寺庙或扩建、或重建、或修缮,不断壮大寺庙规模。
沧海桑田后,今天在靖江依然为人所熟知的古迹,按照年代先后,有钟楼、四眼井、万寿坊,以及人民公园与其内梅花阁、桂花厅,均与崇圣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钟楼与四眼井
明隆庆三年(1569年),知县张秉铎建钟楼,位于崇圣寺门前数十步处,明县衙东侧。楼与钟分别建成于当年三月与六月。楼呈四方形,上下两层,底层四周回廊环抱,歇山重檐、雕花额枋,斗拱为三铺作,层层密密,纵横交错,支托着远伸外挑的飞檐楼顶。青铜铸就的大钟悬挂于钟楼上层的横梁上,其高8尺(约1.5米),口径4尺余(约1.08米),重约2.5吨。钟体外表四周铸了警世良言铭文,钟上方为“愿佛庆众生”,下方为“颛帝心凫治枝”,东为“闻钟声罪孽轻”,南为“菩提长智慧生”,西为“辨昏晓喻警惕”,北为“感斯应昭人拯”。铭文揭示了钟的作用:即钟声可以使人自警、自律、自聪、自明,多做善事。
建成后知县张秉铎为之撰《崇圣寺钟楼记》。据传碑记为明代著名书画家周天逑所书,楷书篆刻,圆转遒丽,即今天所能见到的门内正中“观音画像碑”,碑高1.6米,宽0.96米,坐落在赑屃背上。石碑正面刻有观音大士像。石碑阴面,刻有张秉铎所撰碑记,记述了钟楼建造经过和落成年月。从碑文剥落的字迹推测,正面的观音大士像亦当出自周天球之手。楼门西向,上刻行楷“阿弥陀佛”四字,神韵圆润,为靖江当时的书法名家刘坦吾所书。此外,明代陈函辉、清代叶滋森重修均留有碑记,现均存于钟楼内。
钟楼在古代的主要用途是报时。明代,官府用“铜壶漏滴”报时,早晨卯时,晚上亥时,各鸣钟108响。后有时钟报时,便在早晨6时、晚上10时两次鸣钟。明末时,崇圣寺又称观音寺,因钟楼的钟声喤喤悠远,靖城内还留传有一首民歌:
寒山寺,寒山寺,夜半钟声,夜半钟声到客船;
观音寺,观音寺,朝夜钟声,朝夜钟声报时辰。
明崇祯十年(1637年),崇圣寺及钟楼均年久失修,寺僧了凡奉知县陈函辉之命主持重修,并开凿四眼井。修成后陈函辉为之撰《崇圣寺重建钟楼记》。四眼井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有四个状似眼睛的井口,俗名“四眼睛”。其以结构设计精巧,视、听觉效果奇妙而闻名。每口井相距66厘米,其中三井栏为明代原物,一井栏是1959年重建。井上建歇山顶四角亭,加以保护。当井内水位降至拱圈分割处以下时,这口井就显示出它的巧妙之处:若以井为镜,探身自照,四个井眼会同时映出身影;若对井呼喊,井内回声会回荡不绝。
至清同治年间,知县叶滋森再修钟楼,并为之记。清代同治十年(1884年),知县叶滋森修葺钟楼,记事石碑砌在钟楼墙壁内。后因缺修缮专款,钟楼逐渐老化、颓圮。原钟毁于文革时期,1986年由县人民政府按原样在苏州重铸,但钟已非原钟,铭文也非原文,仅有“崇圣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佛日增辉”等新的铭文。
如今的钟楼与四眼井,已成为靖江人在市区仅有的几处寻古探幽之所在了,靖江的古城风貌,也只有钟楼广场一小片区域得以保存一二。当行走在靖江城中,远望江水东流,不禁让人感慨:城外江水涛声依旧,城内大钟却已无音,逝者如斯夫,沧海变了桑田!
二、万寿坊
万寿坊的由来,有一段官民鱼水情的美好故事。
明万历四十二年(1614),赵应旟任靖江知县,在视察崇圣寺时,决定在寺前临街处建牌坊。最初时,靖江百姓为祝愿新任知县,提议命名为“百岁坊”,但赵应旟考虑后,将之改为“万寿坊”,一来有为拜叩天子,二来也有愿靖江这座小县城传承万世之美好愿望,再者也婉拒了百姓们的好意。并且,赵应旟还亲自书写了“万寿坊”匾额,后来便作为崇圣寺山门。明崇祯十年(1637)时,陈函辉又在重建钟楼时重建。文革时,万寿坊被毁。如今的万寿坊,为后来重建。
当“万寿坊”不再“万寿”,唯有故纸堆中,还在流传当年的那一份官民鱼水情。
三、公花园与梅花阁、桂花厅
清道光十八年(1838年),寺内主持勖醇募捐修葺藏经阁、大雄殿、金刚殿、哼哈殿及藏经阁前面的东西侧厅,并于寺西建花园,内有放生池、梅花阁、雨花房及曲桥假山。清末民国,因战乱,崇圣寺渐颓败,花园也日渐荒芜。
民国六年(1917年),国民政府通海联军镇守靖江,守将王达夫利用崇圣寺隙地营建花园,占地面积数十亩。民国八年王达夫调离靖江,该园继由观音寺诸僧邀请地方士绅组织的经济委员会管理。民国十六年由教育局接管,扩大园址,名为“公花园”。故至今靖江人仍习惯称它为公花园。解放后易名为人民公园。
梅花阁与桂花厅均始建于道光十八年(1838年)。梅花阁建筑结构以木构架为主,抬梁式构造,最有特色的是门前“船底檐”形状的翻轩檐廊。桂花厅原位于梅花阁正南方,有5间厅屋。现桂花厅于1964年由市政建设委员会拆除崇圣寺系列建筑后建造,主体仿梅花阁,与梅花阁东西相望,所用木材为杉木和楠木,均是崇圣寺中拆除的大雄宝殿和藏经阁的部分材料,折合成材约20立方米,时造价1万余元。
如今,人民公园与钟楼广场依然是靖江老城区内一处不可替代的景点,市民休闲娱乐、文化交流的首选地,在喧嚣繁忙的城市中,成为了悠游闲适的地标,仿佛时空在此停滞、岁月不曾催人老,依然静静诉说着靖江城的如烟往事。